第184章 恒河迷雾(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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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涩的海风带着初冬的凛冽,呼啸着掠过“丸山丸”号货轮高耸的钢铁船舷,朝着西南方向的孟买驶去。航程才刚开始不久,日本列岛最后的灯火早已沉入身后的海平线之下,前方,是十五个日夜的漫长漂泊。
甲板上临时架起的几盏防爆灯,在深沉的夜色里撑开一片明亮孤岛。灯光下,人影晃动,竟透出一种与钢铁货轮格格不入的、奇异的“家”的味道。
源稚生盘膝坐在一张厚实的防雨帆布上,背脊挺得笔直,黑色立领风衣的领口严谨地扣到最上一颗,依旧是一丝不苟的执行局局长风范。只是他手中端着的,并非刀剑,而是一只素雅的青瓷酒杯,里面盛着清冽的液体,映着灯光,晃动着细碎的金芒。
他的身边,是同样跪坐得端正的源稚女。此刻的源稚女穿着简洁的深蓝色工装,长发在脑后松松束起,眉宇间那份属于“源家次子”的清秀和明朗占据了主导。
犬山贺,这位蛇岐八家资历最老的家主之一,此刻正充当着侍酒的角色。他小心翼翼地从一只古朴的桐木盒中取出一个琉璃瓶,瓶身剔透,隐隐透出里面青碧如春水的酒液。
他动作恭敬地为源稚生、源稚女,以及另一位特殊的客人斟酒。清冽的酒液注入青瓷杯,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青草、新茶与某种幽深矿物质的清雅香气,立刻在咸腥的海风中弥漫开来,霸道地占据了一方天地。
“大家长,稚女少主,请尝尝这个。”犬山贺的声音带着老年人特有的温和与恭敬,“这是老夫珍藏的玉露,采自宇治百年老树,产量稀罕,取玉出寒露之意。埋在地下酒窖中,已有三十七年。今日得与大家长、少主共饮,是它的造化。”
源稚生微微颔首致谢,端起酒杯,凑近鼻端轻嗅。那香气清冽幽远,仿佛将整个春天的生机与深山的静谧都浓缩于一杯之中。他浅啜一口,酒液冰凉滑入喉间,初时清淡,继而一股难以言喻的甘醇与复杂的、仿佛包裹着森林苔藓与清晨露珠的韵味在口腔中层层晕开,最后化作一股温润的暖流,熨帖着四肢百骸。确实是绝世佳酿。
“好酒。”源稚生由衷赞道,沉稳的声线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长途航行的开端,能以此等珍品洗尘,犬山贺的用心可见一斑。
源稚女也饮了一口,眼中流露出赞赏:“犬山家主有心了。这玉露的清雅,倒让我想起富士山麓初雪融化时的清泉。”他的声音清越,带着少年人的干净。
而那位特殊的客人,此刻正坐在稍远一些的船舷边,背靠着冰冷的钢铁。他身形挺拔,穿着一身看似随意却质地精良的深灰色休闲装,外套敞着,露出里面挺括的衬衫领口。一张脸轮廓分明,岁月刻下了些许风霜的痕迹,却更添成熟男性的魅力,尤其那双眼睛,深邃明亮,顾盼间带着一种阅尽千帆的慵懒与洞察。正是楚天骄。
他手里握着的不是酒杯,而是一根看起来相当专业的海钓竿。钓竿斜斜伸出船舷,鱼线绷得笔直,深深没入漆黑翻涌的海水中,随着货轮的行进而微微颤动。楚天骄的目光看似专注地盯着海面鱼线的动静,实则眼角的余光将甲板上的一切尽收眼底,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意。
在楚天骄脚边不远处,零安静地坐在一只低矮的工具箱上。她依旧穿着卡塞尔学院的制式作战服,深黑色的面料勾勒出纤细却蕴含力量的身形,一头耀眼的铂金色长发简单地束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那张毫无表情、精致如同人偶的面容。她正低着头,手中拿着一块鹿皮绒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把银色的微型冲锋枪的枪管,每一个动作都精准、稳定,带着一种冰冷的韵律感。灯光在她银色的发丝和冰冷的枪械上流淌,仿佛月光在金属上凝结成的河。
“我说,零丫头,”楚天骄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他特有的磁性腔调,在海风里清晰地传开,打破了甲板上除了海浪声之外的宁静,“二老板这回可真够下血本的啊。连你这个‘三无妞’都舍得放出来,扔到这漂洋过海的铁棺材里?”他手腕轻轻一抖,鱼竿的尖端随之划出一个微小的弧度,仿佛在逗弄着深海中可能存在的猎物。“看来印度那地方,水不是一般的深,怕不是龙王下去都得淹死个把?”
零擦拭枪管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甚至连眼睫毛都没有颤动一下。她的声音平直无波,像冰冷的金属碰撞,却精准地回应了楚天骄的调侃:“老板的判断,不需要质疑。任务需要,我就来。”她甚至没有抬头看楚天骄一眼,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客观事实。手中的布又换了一块,开始仔细清理扳机部位。
“啧啧,听听,这觉悟。”楚天骄夸张地咂了咂嘴,脸上笑意更浓,目光却意有所指地瞟向源稚生那边,“看看人家这手下当的,指哪打哪,绝不含糊。哪像某些人,坐个船还要问东问西,恨不得把老板的脑回路挖出来看看。”他手腕又是一抖,这次鱼竿猛地弯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水下试探性地咬钩,但旋即又恢复了紧绷的状态。
源稚生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他当然听得出楚天骄话里的调侃对象是谁。就在几小时前,当得知他们这支伪装成“东洋重工基建勘测团”的队伍将要乘坐这艘慢吞吞的货轮,耗时十五天才能抵达印度孟买时,他确实忍不住向作为路鸣泽代表同行的楚天骄提出了疑问。
“楚叔叔,”源稚生当时用的是敬语,语气也带着后辈的诚恳,“以蛇岐八家和卡塞尔的能力,安排一架专机直飞孟买并非难事。货轮耗时太久,变数也大。二老板…为何如此安排?”他并非质疑路鸣泽的决定,只是作为此次行动的蛇岐八家负责人,他需要更清晰地把握全局,尤其是那个神秘莫测的“二老板”的真实意图。
楚天骄当时正饶有兴致地研究货轮复杂的锚机装置,闻言转过头,那张英俊又带着点痞气的脸上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他拍了拍源稚生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稚生啊,你是个好孩子,做事稳重,想得周全。不过嘛……”他拖长了调子,眼神望向波涛起伏的远方,仿佛能穿透海面看到遥远的印度,“二老板的心思,我们这些凡人哪能猜到?为啥坐船?我也琢磨过。也许…是嫌飞机太快,不够低调?或者需要它‘慢一点’才能避开某些眼睛?”他耸耸肩,灌了一口自己随身携带的威士忌,最后压低声音,用一种半开玩笑半是认真的语气抛出了那个让源稚生心头一凛的猜测:
“又或许,他就是想让我们这艘船慢悠悠地晃过去,好有足够的时间……去给可能在印度玩脱了的大老板(路明非)他们收尸呢?”
“收尸”二字,像两颗冰冷的石子,投入源稚生心湖。他想起路明非那衰衰的笑容,想起夏弥古灵精怪的眼神,想起恺撒的骄傲和楚子航的沉默……老唐……小白……以及印度那片被路鸣泽称为“浑水能淹死龙王”的土地。
一丝难以言喻的忧虑,悄然爬上心头。但他终究没有再多问。正如楚天骄此刻调侃的,对于路鸣泽的安排,蛇岐八家,乃至整个卡塞尔,都早已形成了一种近乎本能的认知——可以腹诽,可以不解,但绝不质疑。那个少年模样的“魔鬼”,他的算计,从未落空。
“二老板的考量,自有其深意。”源稚生平静地开口,将杯中剩余的玉露一饮而尽,清冽的酒液压下心头的微澜,“我们只需做好分内之事。”他的声音沉稳有力,既是回应楚天骄,也是再次向犬山贺和源稚女表明态度。
“这就对了嘛!”楚天骄哈哈一笑,显然很满意源稚生的“上道”。他手腕猛地一扬,鱼竿瞬间弯成一张满弓!线轮发出急促的“吱吱”声,鱼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疯狂地拖拽向深海!
“嚯!来了个大家伙!”楚天骄眼中精光一闪,刚才的慵懒和调侃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猎人般的专注与兴奋。他猛地站起身,双脚如同钉在甲板上,腰身发力,开始与海中巨物展开角力。鱼竿剧烈地颤抖着,仿佛随时会折断。源稚生和源稚女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吸引了目光。
就在这时,樱端着一个大托盘走了过来。托盘里是几碟精致的下酒小菜——盐渍昆布、烤鱿鱼须、还有一小堆切得薄如蝉翼、晶莹剔透的生鱼片。她步履轻盈,走到源稚生兄弟和犬山贺这边,微微欠身,将托盘轻轻放下。
灯光下,樱穿着合身的黑色行动服,勾勒出利落的身形。她依旧沉默,但眉眼间的冷冽似乎被这海上的灯光柔和了一丝。她细心地将碟子摆放好,又将一双干净的筷子恭敬地放在源稚生手边。
楚天骄正和海里的家伙较劲,眼角余光瞥到这一幕,嘴角那抹玩味的笑意又浮现出来。他一边熟练地控着鱼竿,一边大声说道:“哎,稚生啊,你看樱多好,上得战场下得厨房,关键时候还能替你挡刀挡枪。”
他故意顿了顿,声音洪亮得足以让忙碌的夜叉和乌鸦也侧目,“你看看你,年纪也不小了,跟我家那臭小子差不多吧?子航那小子,闷葫芦一个,可都知道给自己划拉个龙王当女朋友了!你呢?堂堂蛇岐八家大家长,总不能一直打光棍吧?好姑娘得抓紧,别老端着,小心哪天被人截胡了!这么好的姑娘,光知道让人家当手下使唤,暴殄天物啊!”
甲板上瞬间安静了一瞬。只有海浪拍打船舷的哗哗声,以及楚天骄鱼线被拖拽的吱呀声。
樱摆放筷子的手指猛地一僵。她似乎想抬头看源稚生一眼,又飞快地垂下了眼帘。灯光下,那原本白皙如玉的脖颈和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染上了一层动人的嫣红,一直蔓延到脸颊,如同雪地里骤然绽放的红梅。她抿紧了嘴唇,一言不发,只是那微微颤抖的睫毛泄露了她内心的波澜。
源稚生端着空酒杯的手也僵在了半空。他只觉得一股热气“腾”地一下从脚底板直冲头顶,耳根处火烧火燎。
楚天骄这突如其来的“催婚”,对象还是樱……他下意识地想去看樱的反应,目光刚转过去,就捕捉到她通红的耳尖和低垂的眼帘,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漏跳了半拍。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平日里指挥若定的大家长,此刻竟有些手足无措。沉稳的表情瞬间破功,脸上也飞起两团可疑的红晕,比杯中的玉露酒色更深。
“楚叔叔!”源稚生有些窘迫地低喝一声,试图阻止楚天骄继续口无遮拦。
然而,有人比他更快。
“就是!哥哥你太磨蹭了!”源稚女清越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响起,他看看窘迫的哥哥,又看看羞涩得几乎要把头埋进胸口的樱,眼中闪过一丝促狭的光,然后,他冲着樱,用清晰无比、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爽朗语调喊了一声:
“嫂子!别忙了,快坐下歇会儿吧!”
轰!
这一声“嫂子”,如同在平静的海面投下了一颗深水炸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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