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寒潭烬，师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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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个如同破锣被强行撕裂的、带着浓重痰音和滔天怒火的嘶吼！猛地从他喉咙深处炸开！他枯瘦的身体因巨大的愤怒而微微颤抖！那只操控着浑浊烟爪的右手猛地一握！

“砰——！！！”

那只巨大的浑浊烟爪！在炉底猛地爆开！化作一股更加浓烈、更加刺鼻的硫磺恶臭浓烟！瞬间充斥了整个炉膛！巨大的冲击波将炉底的泥浆狠狠掀起！如同泥石流般将扑倒在地的沉舟彻底吞没！

浓烟翻滚！泥浆四溅！炉底一片混沌！

厉百川枯瘦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在浑浊烟爪爆开的瞬间！已然如同离弦之箭般射入炉口！浑浊的鹰目穿透浓烟与泥浆！精！准！无！比！地！锁！定！了！泥！浆！中！那！具！微！弱！起！伏！的！身！影！

他枯瘦如同鹰爪的手快逾闪电！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霸道！狠！狠！抓！向！沉！舟！的！后！颈！衣！领！

也就在他指尖即将触及沉舟衣领的瞬间！

泥浆中！沉舟那具看似彻底失去意识的身体！猛地一颤！那只唯一能动的、被巨爪碾得血肉模糊、露出森白指骨的右手！如同垂死毒蛇最后的弹射！快！逾！闪！电！地！反！手！一！抓！

“噗嗤！”

五根沾满泥污血垢、指甲崩碎、指骨裂开的手指！如同五根烧红的铁钉！狠！狠！抠！进！了！厉！百！川！抓！向！她！后！颈！的！枯！瘦！手！腕！之！中！

指甲瞬间刺破厉百川枯槁坚韧如同老树皮的皮肤！深深陷入皮肉！带出淋漓的血丝！巨大的力量几乎要将他的腕骨捏碎！

厉百川的动作猛地一滞！浑浊的鹰眼中爆射出难以置信的寒芒！他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那五根深深嵌入皮肉、如同烧红铁钩般的手指！感受着那指尖传来的、混合着剧痛、冰寒与滔天恨意的恐怖力量！以及那力量深处……一种近乎同归于尽的……疯！狂！决！绝！

沉舟的头颅埋在冰冷的泥浆中。身体因巨大的痛苦和消耗而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但那只抠入厉百川手腕的右手！却如同焊死般！没有丝毫松动的迹象！鲜血顺着她的指缝和厉百川的手腕疯狂涌出！滴落在浑浊的泥浆中！洇开一片绝望的暗红！

“老……东……西……”一个被泥浆和血污堵塞的、极其微弱、却如同淬毒冰锥般冰冷刺骨的声音，从泥浆深处闷闷地传来，每一个字都带着浓烈的血腥气与刻骨的恨意，“……我的……东西……谁……也……别……想……碰……”

厉百川浑浊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一股无法形容的暴怒混合着被蝼蚁咬伤的屈辱感！如同岩浆般瞬间冲上头顶！他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如同受伤凶兽般的低沉咆哮！枯瘦的身体猛地一震！一股更加蛮横、更加阴寒的巨力如同开闸的冰河！顺！着！被！抠！住！的！手！腕！ 狠！狠！冲！向！沉！舟！的！身！体！

“噗——！”

沉舟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再次狠狠擂中！猛地向上反弓！一大口混合着内脏碎块的污血如同喷泉般从她紧咬的齿关间狂喷而出！狠狠砸在身前的泥浆之中！身体如同破麻袋般再次重重砸落！那只抠入厉百川手腕的右手！终于因这巨大的冲击而无力地松开！软软地垂落在泥泞之中！五指依旧保持着抠抓的痉挛姿态！指骨扭曲变形！血肉模糊一片！

巨大的痛苦让她眼前彻底被黑暗吞噬！意识如同断线的风筝！朝着无底的深渊急速坠落！

厉百川缓缓收回手腕。枯槁的手腕上，五个深可见骨的血洞正汩汩涌出暗红的血液，混合着泥浆，显得格外狰狞。他浑浊的鹰眼死死盯着泥浆中如同死尸般瘫软、气息微弱到几乎消失的沉舟。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暴怒与掌控，只剩下一种……如同面对一块终于被自己亲手打废的、却依旧带着刺骨锋芒的……破！铜！烂！铁！般！的……复！杂！与！冰！冷！

他沾满泥浆和血污的古铜色老脸上，肌肉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随即，他枯瘦的手爪再次探出！这一次，动作不再粗暴，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如同拾取战利品般的冷漠！狠！狠！抓！住！了！沉！舟！后！颈！的！衣！领！

如同拎起一只被猎枪击中的、濒死的野兔！

他枯瘦的身影猛地发力！拎着沉舟残破的躯壳！如同拎着一袋毫无生命的垃圾！“哗啦——！！！”一声！硬生生冲破炉内翻滚的浓烟与泥浆！从！那！残！破！的！炉！口！ 猛！地！冲！了！出！来！

浑浊的潭水被巨大的力量排开！厉百川枯瘦的身影如同破水而出的礁石！稳稳落在潭边那块湿滑的岩石之上！他随手将拎着的沉舟如同丢弃破麻袋般，“砰”地一声重重掼在冰冷坚硬的岩石表面！

沉舟的身体在岩石上弹动了一下，随即如同彻底失去支撑般瘫软下去。深靛蓝的劲装被泥浆、血污和潭水彻底浸透，紧贴在瘦削的身体上，勾勒出根根肋骨的轮廓。左臂被暗绿色药膏包裹，沉重僵硬如同不属于她的异物。胸前那片暗红冰晶烙印光芒黯淡，裂纹密布，如同即将破碎的琉璃。那只唯一能动的右手软软地垂落在身侧，五指血肉模糊，指骨扭曲变形，惨不忍睹。她的脸埋在冰冷的岩石上，沾满泥污血痂，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熄灭。

厉百川看也不看瘫软在地的沉舟。他缓缓抬起那只被沉舟抠出五个血洞的手腕，浑浊的鹰眼死死盯着那汩汩流出的暗红血液。他沾满泥浆血污的古铜色老脸上，没有任何痛楚的表情，只有一种如同审视失败实验品般的冰冷与……一丝难以言喻的……烦！躁！

“废物！”他喉咙里挤出一个如同砂纸摩擦生锈铁皮的、带着浓重痰音的低吼！声音不大，却如同淬了万载寒毒的冰锥，狠狠砸在冰冷的空气里！“连自己的东西都护不住！还想报仇？！做梦！”

他猛地抬起脚！沾满泥浆、粗糙如同树根的赤脚！带着一股恶风！狠！狠！踹！在！沉！舟！瘫！软！的！腰！肋！之！上！

“砰！”

沉闷的撞击声！沉舟的身体如同破麻袋般被踹得翻滚出去！重重撞在另一块冰冷的岩石上！喉头再次涌上浓烈的腥甜！被她强行咽下！身体因剧痛而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却连一声闷哼都无法发出！

厉百川浑浊的鹰眼死死盯着如同死狗般蜷缩在岩石下的沉舟。浑浊的眼底翻涌着暴戾、失望、以及一丝……被强行压抑的、如同火山即将喷发般的……怒！火！

他猛地俯身！枯瘦如同鹰爪的手快逾闪电！一把抓住沉舟那只血肉模糊、指骨扭曲的右手手腕！巨大的力量几乎要将她残存的腕骨捏碎！

“给老子看清楚！”他喉咙里爆发出如同炸雷般的咆哮！唾沫星子混合着浓烈的口臭喷溅在沉舟沾满泥污血痂的脸上！他强行掰开沉舟那因剧痛而痉挛蜷曲的手指！将那只惨不忍睹的手！狠！狠！按！在！她！胸！前！那！片！布！满！裂！纹！的！暗！红！冰！晶！烙！印！之！上！

“呃啊——！！！”

一股无法形容的、混合着烙印反噬与断指剧痛的灭顶痛苦！如同高压电流瞬间贯穿了沉舟残破的躯壳！让她如同被投入滚油沸汤的活虾般猛地向上反弓！喉咙深处爆发出被强行撕裂般的、不成调的惨嚎！身体在冰冷的岩石上疯狂地抽搐！翻滚！

厉百川死死按住她的手！浑浊的鹰目如同烧红的烙铁！死死钉在她那双因剧痛而涣散、却又被强行刺激得爆射出疯狂恨火的瞳孔深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寒冰审判：

“痛吗？！恨吗？！记住这滋味！记住你这身骨头是怎么碎的！是怎么被钉上这狗屁烙印的！想报仇？！想活命？！就给老子用这痛！用这恨！把你骨头里的渣滓都烧干净！把你血肉里的软弱都炼成灰！烧不成灰！你就活该烂在这泥潭里！当一辈子被钉死的活尸！”

他猛地松开手！如同丢弃一块烧红的烙铁！枯瘦的身影如同嶙峋的礁石般挺立在冰冷的秋风中！浑浊的鹰目扫过寒潭！扫过死寂的渡口！最终投向更遥远的、被铅灰色雨幕笼罩的江南深处！眼神里只剩下一种……如同淬火失败的刀胚被投入熔炉前最后的……冰！冷！与！决！绝！

“骨头里的火候……还差得远！”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如同破锣刮擦般的、带着浓重痰音的低吼！随即！枯瘦的身影猛地转身！不再看泥泞中如同破布偶般抽搐的沉舟！赤脚踏过冰冷的岩石！朝着破庙后山那片被藤蔓覆盖的黑暗缝隙！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冰冷的雨丝无声飘洒。

冲刷着岩石上残留的血污与泥浆。

也冲刷着……

蜷缩在岩石下、如同被遗弃的破铜烂铁般、在剧痛与恨火中无声抽搐的……

沉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