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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地低下头,假装去拨弄炉子里的煤球,把那股汹涌的酸涩狠狠压了回去。

不能哭。

油条还得炸。

钱,还得赚。

家里,还有个等着药、等着命的傻子。

“滋啦——!”

又一根白生生的面胚子滑进翻滚的金黄油浪里,瞬间被沸腾的油花包裹,欢快地膨胀、翻滚,发出诱人的爆响。浓郁的、带着猪油特有荤香的焦香味儿,混着呛人的煤烟味和深秋的寒气,在这片昏暗冷清的镇口空地上霸道地弥漫开来。

这味儿,钻进鼻孔,烫在心尖上。

我麻木的神经像是被这滚烫的油香和手上不停歇的动作硬生生拽活了。右胳膊酸得快要抬不起来,左半边身子又沉又麻,像灌了半桶冰碴子,可揉面、扯条、下锅、翻面、夹起…这一套活儿像是刻进了骨头里,根本不用脑子想,手指头自己就知道该往哪儿使劲。

汗水混着脸上干掉的泥浆往下淌,流进眼睛里,刺得生疼,也懒得擦。脑子里就剩一个念头,跟打桩似的咚咚响:炸!多炸一根!多卖一根钱!

“晚妹子,你这…真没事?”老孙头推着他那冒着热气的烤红薯炉子还没走,在旁边看得心惊肉跳。他那炉子里的炭火红光映着我脸上没擦净的血道子和泥印子,还有身上那件糊得看不出原色的破棉袄,眼神里又是担忧又是害怕,“要不…要不我帮你看着摊儿,你先去卫生所包一下?这钱…钱啥时候不能赚啊…”

“没事,孙伯。”我头也没抬,声音嘶哑,手上动作不停,又一根油亮酥脆的油条被长筷子夹起,沥着油,“蹭破点皮,看着吓人。家里…家里还等着米下锅呢。”

油锅里的热气扑在脸上,带着猪油荤腥的暖意,竟奇异地压下了些蚀骨的阴寒。我把那根刚出锅、烫手的油条丢进旁边垫着厚厚草纸的竹筐里,金黄油亮的堆头又高了一点。

老孙头张了张嘴,看着我这副油盐不进、埋头苦干的架势,终究是叹了口气,没再劝。他佝偻着背,把自己炉子里最后两个烤得流糖蜜的大红薯用草纸包好,没吭声,悄悄地塞进了我装面粉的破布袋子里,然后推着他的铁皮炉子,一步三回头地,慢慢融进了镇子深处渐浓的暮色里。

炉火的光暗了些,冷风卷着地上的枯叶打着旋儿,刮在脸上像小刀子。

“老板,来三根油条!”一个裹着厚棉袄的中年男人缩着脖子过来,鼻子抽了抽,被香气勾住了脚。

“好嘞!”我立刻应声,声音里带上了点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麻利地扯面、拉条、下锅。动作快得几乎带出残影。油锅里又是一阵欢快的滋啦声。

那男人借着炉火的光,也看清了我这身吓人的行头,眼神闪烁了一下,但没多问,只是搓着手在旁边等。

三根油条炸好,包进草纸,递过去。接过几张带着体温、皱巴巴的毛票,粗糙的纸币捏在指间,那点儿微不足道的分量,却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我指尖都在抖。

又…又有钱了!

我死死攥着那几张票子,指关节捏得发白,迅速塞进棉袄内袋里,紧贴着胸口。冰冷的纸币贴着皮肤,那点微弱的凉意,却奇异地带来一种近乎虚脱的踏实感。

不能停!

我抓起冰冷的猪油块,狠狠剜下一大坨,丢进快见底的油锅里。凝固的油脂在滚烫的锅底滋滋融化,油面重新泛起细密的油花。和面盆里剩下的面粉不多了,我咬着牙,把最后一点都倒进去,兑上冰冷的井水,右手死命地揣、揉。左臂的麻木感似乎被这拼命的动作驱散了些,也跟着使上一点力,把僵硬的面团揉开、揉软。

天色彻底黑透了。镇口这片空地,除了我这孤零零冒着油烟和火光的摊子,再没别人。寒风呜咽着穿过空荡荡的街巷,卷起地上的尘土和枯草,发出瘆人的哨音。

煤球炉子里的火光跳跃着,映着我沾满油污和黑灰的脸,也映着锅里翻滚的金黄油条。那滚油的沸腾声,面胚入锅的滋啦声,成了这死寂寒夜里唯一的、充满生机的喧嚣。我像个上了发条的木头人,重复着揉面、扯条、下锅、翻面、夹起的动作。汗水浸透了里衣,又被寒风一吹,贴在背上,冷得人直打哆嗦。

脑子里只剩下两个画面在疯狂切换:

一个是江屿躺在冰冷泥地上,胸口裹着焦黑粗布,无声无息,只有微弱起伏的模样。

一个是竹筐里,一根根堆叠起来的、金黄酥脆的油条。

油条就是钱。

钱就是药。

药就是命。

筐里的油条堆得快满了。最后一点面也炸完了。锅里的油也浑浊发黑,翻滚的气泡都变得有气无力。

我停下动作,撑着油腻腻的折叠桌边沿,大口喘着粗气。冷风灌进喉咙,呛得一阵咳嗽。肺管子火烧火燎地疼。半边身子又沉又麻,像是要脱离身体掉下去。

顾不上收拾狼藉的摊子。我把那大半筐还冒着热气的油条,用旁边干净的塑料布整个儿盖好,捆紧。又把老孙头塞给我的两个烤红薯揣进怀里,还带着炉火的余温。最后,目光扫过地上散落的零碎——那半袋粗盐,那个油腻腻的盐罐子,还有王婆子那点破草药根子熬的水早就凉透的破碗…心一横,把盐罐子和破碗都塞进了装猪油的铁皮桶里。

做完这一切,我猛地弯腰,用还能使上劲的右肩,扛起那沉甸甸的油条筐!左臂死死揽着冰冷的铁皮桶!

“呃…”巨大的重量压下来,肩膀的骨头缝里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眼前一阵发黑,膝盖一软,差点直接跪下去。咬紧牙关,后槽牙都快咬碎了,才硬生生挺住!拖着半边麻痹的身体,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村子的方向,一头扎进了浓墨般的夜色里。

寒风像刀子,刮在脸上生疼。肩上的油条筐死沉死沉,铁皮桶硌着腰侧,冰得人打颤。怀里那两个烤红薯散发的微弱暖意,成了这无边寒夜里唯一的慰藉。

土路坑坑洼洼,每一步都走得无比艰难。左腿像是灌满了铅,又麻又沉,全靠一股狠劲儿拖着往前走。汗水浸透了后背,又被寒风迅速吹干,带走仅存的热量,冻得人牙齿都在打颤。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支撑:快!快回去!他还在等着!

不知摔了多少跤。油条筐重重砸在地上,又挣扎着扛起来。膝盖在冰冷的碎石地上磕得生疼,手掌擦破了皮,火辣辣的。顾不上疼,爬起来继续走。

远处,王婆子家那塌了院墙的轮廓,在惨淡的月光下,终于影影绰绰地出现了。像一头蛰伏在黑暗里的、残破的巨兽。

院门洞开,像个咧着大嘴的黑窟窿。里面一丝光亮都没有,死寂得吓人。

我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江屿!”我嘶声喊着,声音在寒风里破碎不堪,踉跄着冲进院子。

堂屋里一片漆黑,只有惨淡的月光从没了门板的门洞斜斜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片冰冷的白霜。借着这点微光,我惊恐地看到——

江屿依旧无声无息地躺在冰冷的地上,胸口缠着的焦黑粗布在月光下泛着死寂的光。而王婆子,根本没守在旁边!她蜷缩在最里侧的墙角,抱着脑袋,像只受惊的鹌鹑,身体筛糠似的抖。

“王婆子!”我怒火瞬间冲顶,声音都变了调,“我让你看着他!”

王婆子被我突然的吼声吓得浑身一哆嗦,猛地抬起头,脸上糊满了惊恐的泪水,指着门洞外院墙倒塌的黑暗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动…动了…外面…外面有动静…像…像爪子刮墙…我…我怕…怕它回来…”

恐惧像冰水浇头,瞬间熄灭了我的怒火。那怪物…真的杀回马枪了?!

我浑身汗毛倒竖!猛地放下肩上的油条筐和怀里的铁皮桶,发出沉闷的响声。顾不上其他,疯了一样扑到江屿身边!

“江屿!江屿!”我颤抖着手去探他的鼻息。

指尖感受到一丝微弱到几乎断绝的气流。

还在!还在喘气!

巨大的狂喜和更深的恐惧交织!我猛地扭头,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门洞外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侧耳倾听。

寒风呜咽着刮过断墙残壁,卷起地上的枯叶和尘土,发出沙沙的声响。除此之外…似乎…似乎并没有爪子刮墙的异响?

“是…是风!是风刮的!”王婆子缩在墙角,带着哭腔辩解,声音里充满了后怕和自我安慰。

我紧绷的神经稍微松了一线,但心脏依旧在胸腔里狂跳。不管是不是风,这地方绝不能久留!

“起来!帮忙!”我厉声对王婆子喝道,声音不容置疑。

王婆子被我吼得又是一哆嗦,看着我这副浑身浴血(污)、状若疯魔的样子,终究是恐惧占了上风,连滚带爬地过来。

我迅速解开盖着油条筐的塑料布,浓郁的油香瞬间在冰冷的堂屋里弥漫开来。这熟悉的味道,让我麻木的神经似乎又活络了一分。

“把这些油条收好!”我把油条筐推给她,自己则飞快地打开铁皮桶,拿出那个油腻腻的粗盐罐子和破碗。

顾不上许多,我重新撕下干净的粗布条,蘸了凉透的井水(王婆子之前烧的开水早没了),极其小心地擦拭江屿脸上新渗出的冷汗和污迹。又蘸了点粗盐,咬着牙,忍着心头的剧痛,极其快速、极其轻柔地在他胸口伤口边缘那些相对“干净”的皮肉上擦了一下。

“唔…”江屿昏迷中的身体猛地一抽!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那只冰冷僵硬的手,指关节极其微弱地…又蜷缩了一下!

我的心也跟着抽紧。但动作不敢停。擦完盐,我拿出怀里那两个还带着微温的烤红薯。剥开焦黑的外皮,露出里面金黄流蜜、散发着温暖甜香的瓤。

“傻子…有…有吃的了…”我声音哽咽着,用指尖小心翼翼地抠下一小块最软糯温热的红薯瓤,极其笨拙地、一点一点地塞进他干裂乌紫的嘴唇缝隙里。

他的嘴唇极其微弱地动了一下,似乎被那点温热和甜香刺激到了。紧闭的眼皮下,眼球极其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喉结,极其微弱地…滑动了一下。

那一点点温热的红薯瓤,极其缓慢地…被他咽了下去!

成了!

巨大的狂喜瞬间冲垮了所有的疲惫和恐惧!眼泪毫无征兆地汹涌而出!

我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瘫软在他冰冷的身体旁,额头抵着他缠满粗布的胸口,贪婪地感受着那极其微弱却无比顽强的起伏,哭得像个傻子。

“…戒…指…”一个极其微弱、破碎得如同风中呓语般的气音,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一种被剧痛折磨后的极度疲惫,却无比清晰地,从他干裂的嘴唇里,艰难地挤了出来。

我猛地抬起头,泪眼模糊中,对上他那双不知何时又掀开一丝缝隙的眼眸。

那双布满血丝、如同淬火刀锋般的眼底深处,那点新生的寒芒,在炉火余烬和月光的映照下,微弱,却异常坚定地……亮着。

他的视线,穿透泪水和黑暗,死死地、无比精准地……钉在了我左手无名指根——那枚糊满血污、焦黑泥浆、冰冷硌人的戒指上。

沾满血污和焦黑痕迹的嘴唇极其艰难地翕动着,那个滚烫的、带着无尽执念的字眼,如同烧熔的铅块,再次重重地砸下:

“…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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