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疯凰燎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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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裹着糖蒜的酸香漫进小厨房,姜黎赤脚踩在条凳上,染毒的指甲捏着颗青花椒碾碎在石臼里。灶上砂锅咕嘟冒着泡,昨日从地窖挖出的老坛酸菜混着漠北岩盐,呛得烧火丫鬟直揉眼。
“刘婶,这坛子是你上月埋的?”姜黎突然踹开坛盖,捞起片发黑的菜叶,“腌个酸菜还掺西域幻藤籽,当我这疯凰的舌头是摆设?”
刘嬷嬷筛糠似的抖,怀里的盐罐“哐当”摔出把鎏金小匙:“王妃明鉴!老奴、老奴是被逼的……”匙柄狼头纹映着晨光,正扎进姜黎眯起的凤眼里。
萧景珩的轮椅碾过门槛,鎏金链梢卷起盐罐轻嗅:“七日醉混着鹤顶红,单于连早膳都要凑‘阴阳双毒’的趣儿?”
“可不是?”姜黎反手将毒盐撒向窗外,惊起只灰鸽,“瞧瞧,连送信的鸽子都馋这口!”鸽子刚扑棱两下,突然炸成血雾,羽毛间掉出卷浸毒的羊皮信。
萧景珩面沉似水,他广袖一挥,如流云般扫开那弥漫的毒雾,露出了隐藏在其中的一封信纸。只见他手中的链子如同灵蛇一般,轻巧地挑起那封信,仿佛这信纸是一件无比珍贵的宝物。
“‘疯凰入笼,椒盐为引’……”萧景珩轻声念出信上的字,嘴角泛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单于这请柬写得,倒比他的脸皮薄些。”
一旁的姜黎听到这话,却是冷笑一声,“薄个鬼!”她的声音中充满了鄙夷和愤怒。只见她伸出那涂满剧毒的指甲,如同一把利刃般劈开了信纸。
信纸被劈开的瞬间,一股金红色的鲜血溅射到了灶台上。令人惊讶的是,这金血竟然如同强酸一般,迅速腐蚀着灶台,片刻之间便蚀出了一幅密道图。
“老东西们挖地道挖到姑奶奶的灶膛了?”姜黎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她怒不可遏地一脚踹翻了那口正在煮着食物的汤锅,滚烫的沸水如瀑布般倾泻而出,泼洒在青砖地上。
刹那间,青砖地上腾起了一股浓浓的白烟,烟雾弥漫之中,原本平整的地砖缝隙处,竟然缓缓渗出了一股黑色的鲜血。这黑血仿佛有生命一般,在地上蜿蜒流淌,最终凝聚成了一个歪歪斜斜的“祭”字。
烧火丫鬟突然抽搐着撕开人皮面具,袖中甩出淬毒锅铲:“疯凰血拿来!”
“拿你祖宗的擀面杖!”姜黎抡起石臼砸过去,毒指甲顺势剜进对方锁骨,“漠北的易容术越发糙了,这假脸贴得比饺子皮还厚!”
萧景珩的鎏金链绞住锅铲,寒光擦着姜黎耳畔掠过:“王妃的早膳,倒是比本王的暗杀名单热闹。”
“热闹的在后头!”姜黎赤足碾碎灶边蚂蚁,虫尸竟拼出漠北文字,“瞧见没?单于连灶王爷都收买了!”她甩手将毒盐罐掷向房梁,潜伏的刺客应声栽进面缸,怀中的火雷珠滚了满地。
萧景珩转动轮椅轧过火雷珠,爆响声中笑意不减:“王妃这摔罐听响的癖好,朱雀卫这个月已报损三十七个陶瓮。”
“姑奶奶赔得起!”姜黎扯过他的鎏金链缠住漏水的房梁,“倒是王爷这链子,上回泡了尸水还没擦吧?”
房梁轰然断裂的刹那,地砖下伸出森森白骨。姜黎拽着萧景珩翻上碗柜,毒指甲劈碎扑来的骷髅:“你们萧家祖上是开义庄的?吃个早饭都能挖出粽子!”
“王妃忘性大。”萧景珩的链梢勾住她腰间糖蒜荷包,“上月你炸地窖时,可是把高祖爷的陪葬鼎都熔了打菜刀。”
姜黎反手将荷包砸向骷髅堆,腌蒜汁腐蚀得白骨滋滋冒烟:“少扯闲篇!这地道直通北院马厩,你养的那些千里马早被喂了蛊虫!”
仿佛应和她的话,马嘶声混着狼嚎刺破晨雾。朱雀卫撞开窗棂急报:“漠北死士骑毒马破门,口口声声要迎娶疯凰!”
姜黎踹飞最后具骷髅,染毒的赤足踩上萧景珩的轮椅扶手:“听见没?你的马厩养出群疯驸马。”
萧景珩忽然握住她脚踝,鎏金链缠上一圈冰凉:“王妃的玉足,比漠北的聘礼金贵。”他指尖抹过她沾灰的脚背,突然将人扯进怀里,“抓稳了——”
轮椅撞破后窗疾驰,毒箭暴雨般钉在身后。姜黎揪着他衣襟咬牙切齿:“萧景珩!老娘的酸菜坛子还在灶上!”
“赔你十坛。”他笑着撞开马厩栅栏,鎏金链绞住匹眼冒绿光的疯马,“要活的死的?”
“半死不活的最好!”姜黎翻身跃上马背,毒指甲扎进马颈,“驾!姑奶奶亲自送单于的走狗回老家!”
疯马扬蹄撞翻死士,姜黎的金血渗入马鬃,竟让畜生温顺如羔羊。萧景珩的轮椅轧过满地毒箭,链梢卷起个鎏金狼头鞍:“王妃这驯马术,比本王的锁链好使。”
“少贫!”姜黎甩鞍套住个死士脖颈,“说!单于的老巢是不是藏在西郊盐矿?”
死士狞笑着咬破毒囊,黑血喷溅成漠北图腾。姜黎的毒指甲却早一步剜出他喉间蛊虫:“想死?姑奶奶准你活了么!”
蛊虫在晨光中爆成金粉,萧景珩忽然闷哼一声。姜黎转头见他腕间鎏金链泛起黑纹,心口火凤纹骤然灼痛:“瘸子你……”
“无妨。”他碾碎掌心钻出的蛊卵,“王妃的血,比什么解药都烈。”
马厩里的草料堆像是被点燃了一般,突然之间就炸开了!漫天的草料如雪花般飞舞,而在这草料之中,竟然还隐藏着十八匹毒马!这些毒马的胸腔像是被撕裂开来一样,从中跳出了三百只碧眼毒蟾!
姜黎见状,眼疾手快地一把拽住身旁的萧景珩,两人一同滚进了饲料槽里。姜黎迅速从槽中抓起一把发霉的豆子,塞进了萧景珩的掌心,然后大声喊道:“快,用这些喂你的癞蛤蟆去!”
此时正值晌午时分,烈日当空,晒得石桌都发烫了。姜黎却仿佛完全感受不到炎热,她光着脚丫子,悠然自得地跷在庭院里的老槐树杈上。她那染了毒的指甲,轻轻捏着一根银簪,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戳弄着茶盏里的浮沫。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这些光斑在姜黎的裙裾上跳跃着,仿佛在与她嬉戏。然而,这美丽的景象却让端着茶托的小丫鬟有些心慌意乱,手一抖,瓷勺就“叮”地一声撞上了杯沿。
“抖什么?”姜黎忽然翻身落地,赤足碾碎一片飘落的槐花,“这君山银针里掺了漠北雪莲,喝一口能延年益寿呢——”她指尖突然钳住丫鬟的下巴,将茶水灌进对方喉咙,“赏你了!”
丫鬟踉跄着撞上石凳,袖中滑出个鎏金小瓶。萧景珩的轮椅碾过满地碎瓷,链梢卷起药瓶轻嗅:“七日醉混着离魂散,单于连投毒都爱凑对儿。”
“可不是?”姜黎一脚踢翻茶炉,炭火里爆出数只碧眼毒蛛,“瞧瞧,老东西连蜘蛛都教得会挑时辰——专赶姑奶奶喝茶时串门!”她甩袖泼出半壶冷茶,毒蛛遇水膨胀,眨眼炸成腥臭的血雾。
树梢突然扑棱棱惊起群雀,羽毛间掉下张血书。姜黎的毒指甲刚触及纸面,墨迹便游成条小蛇:“疯凰烹茶,吾心甚慰。”
“慰你祖宗的坟头草!”她掐碎蛇头,黑血渗入石桌纹路,竟显出幅漠北王庭的堪舆图。萧景珩的鎏金链缠住她手腕:“王妃的血,倒是比朱雀卫的探子会认路。”
“撒手!”姜黎反手将毒血抹上他衣襟,“王爷的袍子熏了龙涎香,正好给这蛇血去去腥!”
廊下突然传来杯盏碎裂声。姜黎眯眼望去,新来的煮茶婆子正哆嗦着捡拾碎片,指腹割破的血滴在青砖上,凝成个扭曲的狼头。
“张嬷嬷?”她赤足悄无声息地逼近,“您这泡茶的手艺,跟谁学的?”
婆子鬓角渗出冷汗:“老、老奴祖上在江南……”
“江南个屁!”姜黎毒指甲掀翻她发髻,假发套下赫然藏着漠北图腾的刺青,“单于派个秃瓢来煮茶?也不怕烫着脑壳!”
鎏金链绞住婆子欲自尽的右手,萧景珩笑着碾碎她腕骨:“王妃的待客之道,倒是比本王的刑具利落。”
“利落?”姜黎剜出婆子舌底的毒囊,金血淬过的银针扎进她眉心,“姑奶奶还没问出茶蛊的解法呢!”
婆子突然癫狂大笑,眼眶里爬出密密麻麻的金线蛊虫:“疯凰血……归漠北了……”话音未落,蛊虫已顺着银针窜向姜黎指尖。
萧景珩的广袖卷过她腰身,轮椅撞破竹帘退入凉亭:“王妃的茶会,倒是比本王的早朝热闹。”
“热闹的在后头!”姜黎扯断亭角的铜铃砸向蛊群,毒指甲在石柱上刮出火星,“瘸子,火折子!”
鎏金链缠着火折子凌空甩来,姜黎咬破指尖往焰心一弹。金血遇火暴涨,将蛊虫烧得噼啪作响:“单于养蛊不如养狗,这虫子连姑奶奶的脚皮都啃不动!”
凉亭地砖忽然塌陷,十八具青铜茶宠破土而出。蟾蜍嘴里的茶漏喷出毒雾,貔貅眼珠射出银针,姜黎的裙裾瞬间被燎出十几个焦洞。
“老娘的蜀绣!”她暴怒踹翻石凳,赤足踩住为首的青铜龟,“萧景珩!你家祖传的茶宠都成精了?!”
“王妃息怒。”萧景珩的链梢缠住她脚踝将人拽回轮椅,“这龟甲上刻着高祖的诗——‘闲煮清风笑王侯’,倒是应景。”
“应你个头!”姜黎劈手夺过青铜龟砸向暗处,假山后传来惨叫。朱雀卫拖出个浑身扎满银针的漠北死士,怀中掉出把糖蒜形状的钥匙。
姜黎脚尖挑起钥匙,毒指甲刮过齿槽:“西郊盐库的锁?单于这是要腌了下酒?”
萧景珩突然闷哼一声,声音低沉而压抑,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与此同时,他腕间的鎏金链泛起了青紫的纹路,如同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所侵蚀。
姜黎见状,心中一紧,急忙扯开他的袖口,想要查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当她看到那皮肤下游动着的蛊虫轮廓时,不禁瞪大了眼睛,失声喊道:“作死!你中招了怎么不早说!”
然而,面对姜黎的责备,萧景珩却只是微微一笑,似乎并不在意。他缓缓咽下喉间的腥甜,轻声说道:“王妃的血比蛊毒还要凶猛,方才你掐我手腕时,那蛊虫已经被吓得魂飞魄散了。”
话音未落,庭院中的树影忽然开始剧烈摇晃起来,仿佛有什么巨大的力量在搅动着周围的空气。紧接着,三百只信鸽如乌云般黑压压地掠过庭院,发出阵阵刺耳的鸣叫。
姜黎眼神一冷,迅速甩出手中的银簪,如闪电般射向领头的那只灰鸽。只听得“嗖”的一声,银簪精准地击中了灰鸽,鸽爪上的竹筒应声而落,掉出了一张洒金帖。
姜黎拾起帖子,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朔月宴设天机阁,以疯凰血烹茶——单于敬上。”
“烹他祖宗的洗脚水!”姜黎怒不可遏,将请柬撕成了碎片,狠狠地扔向空中。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些纸屑竟然在空中自燃起来,瞬间化作一团熊熊燃烧的漠北狼烟。
萧景珩见状,脸色微变,他的鎏金链如同有生命一般,迅速缠住姜黎的手腕,猛地一拉,将她带离原地。就在他们刚刚离开的瞬间,原先站立的地方已经被毒烟侵蚀,形成了一个北斗七星阵的图案。
朱雀卫的急报混着铜锣声炸响:“粮仓茶叶全数霉变,泡出的茶水能毒死战马!”
姜黎赤足碾碎最后一片毒蛛残骸,染血的裙裾扫过满地狼藉:“萧景珩,把你私藏的百年普洱交出来!”
“王妃这是要煮茶退敌?”他转动轮椅轧过青铜茶宠,“还是想毒死单于的迎亲队?”
“毒死你!”她反手将茶宠残骸砸向水塘,惊起一池毒鲤,“姑奶奶要拿普洱混着糖蒜汁,给漠北那群癞蛤蟆泡个永生难忘的澡!”
暮色漫过雕花窗,姜黎赤脚蜷在书房的贵妃榻上,染毒的指甲捏着根银签子戳弄鎏金香炉。炉中沉香屑混着西域龙涎,青烟缠上她散落的发梢,勾出缕甜腻的异香。
“这香灰味儿不对。”她突然踹翻香炉,火星子溅上地毯,“刘嬷嬷,上月领的沉水香掺了漠北尸油,你当姑奶奶的鼻子是摆设?”
刘嬷嬷抱着香匣的手猛地一抖,那精美的雕花木盒像失去控制一般,“哐当”一声重重地摔落在地上,盒盖也随之弹开。只见那木盒里,原本应该静静躺着的一串狼牙香珠,此刻却像被惊扰的蛇一般,迅速地从盒子里滚落出来,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刘嬷嬷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惊恐地看着那串香珠,结结巴巴地说道:“王……王妃明鉴啊!这……这库房里新进的香料,可都是按照宫里的份例来的啊……”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姜黎无情地打断了。姜黎赤着双脚,缓缓地走到那串香珠前,她的眼神冷冽如冰,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只见她毫不留情地抬起脚,狠狠地踩在那串香珠上,只听“嘎吱”一声,香珠瞬间被碾碎,一股腥臭的黑血从珠子的缝隙中渗出来,沿着青砖的缝隙流淌,仿佛是一串诡异的血迹。
姜黎冷笑一声,说道:“宫里?单于连皇商都能买通,这狼牙上还沾着御膳房的酱汁呢!”她的声音冰冷而又带着一丝嘲讽,让人不寒而栗。
说罢,姜黎手臂一挥,将那已经空了的香匣像扔一件破布一样,狠狠地掷向不远处的梁柱。只听“砰”的一声,香匣撞击在梁柱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而就在这一瞬间,原本潜伏在暗处的一名暗卫突然从博古架后窜了出来,他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一个踉跄,竟然直直地栽进了博古架里。
更糟糕的是,那暗卫怀中似乎还藏着一个火折子,此刻也随着他一起掉进了博古架中。只听“嗤啦”一声,火折子被引燃,瞬间燃起了熊熊大火。那火焰迅速蔓延,眨眼间便将满架的古籍都吞没了进去,一时间,整个房间都被火光和烟雾所笼罩。
萧景珩的轮椅碾过满地火星,鎏金链卷起茶壶泼灭书页:“王妃焚书的癖好,倒是比翰林院的老学究痛快。”
“痛快个鬼!”姜黎扯过烧剩的半本《大梁志》,书脊夹层掉出张硝制的人皮,“瞧瞧,高祖征漠北的功绩,倒是被单于拿来当裹尸布了!”人皮上朱砂勾着北疆地形图,狼牙关处钉着枚染血的糖蒜玉坠。
萧景珩的链梢缠住玉坠,指腹摩挲边缘刻痕:“王妃的旧物,倒是比兵部的密信走得更远。”
“远不过你的眼线!”姜黎劈手夺回玉坠,耳尖泛起薄红,“八岁丢的玩意儿也能翻出来,王爷查我查得挺细啊?”
门外忽然传来瓷器碎裂声。姜黎赤足闪到门边,毒指甲掐住端药小厮的喉骨:“参汤里搁了西域幻藤,你们漠北人下毒只会这一招?”
小厮袖中滑出把弯刀,刀柄狼头咬向姜黎手腕:“疯凰血……单于要定了!”
鎏金链绞住刀刃迸出火星,萧景珩笑着碾碎小厮的指骨:“本王的王妃,轮得到漠北蛮子惦记?”
姜黎一脚将人踹进荷花缸,染毒的指甲刮下他耳后假皮:“易容术还没刘嬷嬷贴得紧,单于的手下是穷得请不起药师了?”缸中锦鲤翻着肚皮浮起,鱼鳃里钻出蠕动金虫,遇风凝成个“祭”字。
书房屏风突然炸裂,十八名黑袍巫师持骨杖围拢,为首者挥杖在地上划出血阵:“请疯凰归位——”
“归你娘的坟头!”姜黎扯过萧景珩的鎏金链当鞭子,劈手抽断三根骨杖,“装神弄鬼的玩意儿,姑奶奶送你们见真阎王!”金血随链影飞溅,沾血的青砖竟浮起天机阁密道图。
萧景珩的轮椅轧过阵眼,链梢勾住姜黎的腰往怀里带:“王妃的血,倒是比本王的鎏金链会认路。”
“撒手!”姜黎手肘撞向他胸口,却被他擒住腕子反扣在书架前,“萧景珩!老娘的玉坠……”
“在这儿。”他指尖晃着糖蒜玉坠,呼吸扫过她耳畔,“王妃若肯安静片刻,本王便告诉你单于的老巢。”
书架突然向两侧滑开,暗室中三百盏鲛人灯骤亮。姜黎的毒指甲抠进他手背:“瘸子!你早知道书房通着密室?”
“比王妃发现糖蒜要配老醋晚半刻。”他笑着拭去她鼻尖的香灰,“毕竟当年某个小疯子炸密室时,把钥匙也熔成了糖蒜簪。”
密室中央的玄铁架上悬着卷帛书,火凤纹与狼头交缠的图腾下,一行小字刺痛姜黎的眼:“姜氏阿黎,天机阁第七代疯凰。”
“放屁!”她撕碎帛书,残页却在空中凝成金线,“我娘亲口说过,姜家与天机阁毫无瓜葛!”
萧景珩的鎏金链缠住她躁动的腕子:“王妃撕了七封婚书,烧了十三卷族谱,如今连血脉传承也要否认?”
“传承?”姜黎赤足碾碎满地金线,毒血腐蚀得铁架滋滋作响,“单于拿人皮地图当贺礼,你拿铁链子当聘礼,你们萧家的传承才是……”
屋顶突然破开大洞,漠北死士顺着绳索荡下,弯刀齐指姜黎心口:“恭迎疯凰!”
“迎你祖宗!”姜黎拽过铁架砸向敌群,架上的青铜鼎泼出滚烫香灰,“萧景珩!你的破鼎里还煮着毒蘑菇呢?”
“王妃的早膳。”他笑着转动轮椅轧过刺客手掌,“你说漠北岩盐腌菜腥气,本王特地加了西域毒菌提鲜。”
姜黎反手将毒菌塞进死士嘴里,那人瞬间七窍流血:“提鲜?姑奶奶看你是嫌命长!”
混战中帛书残页突然自燃,火舌窜成漠北王庭的虚影。单于的狂笑震得梁柱颤抖:“朔月将至,疯凰浴血——姜黎,你逃不过天命!”
“天命?”姜黎扯过萧景珩的衣襟,毒指甲抵着他喉结冷笑,“听着,姑奶奶的天命就是剁了单于的脑袋当夜壶!”
鎏金链忽然缠紧她的腰,萧景珩带着人撞破密室暗门。地下水道的冷风扑面而来,他贴着姜黎汗湿的鬓角低笑:“王妃的夜壶,本王亲自打造如何?”
晨光漫过绣房的茜纱窗,姜黎赤脚蜷在藤编凉榻上,染毒的指甲捏着根绣花针戳弄绷子上的锦鲤图。线团滚落脚边,金丝银线里混着几缕暗红,针尖挑破绸面时溅出星点腥甜。
“这丝线泡过人血?”她眯眼对着日光细瞧,鲤鱼眼睛处的金线泛着诡异的青芒,“刘嬷嬷,江南进贡的绣线何时掺了漠北尸毒?”
绣架后的老妇手指一颤,银针“叮”地扎进指腹:“王妃说笑了,这、这是用茜草根新染的……”
“茜草根?”姜黎赤足碾碎线团,扯出半截未化的白骨渣,“单于挖坟挖到织造局了?连死人骨头都磨成线!”她甩手将绷子掷向梁柱,潜伏的暗卫栽进染缸,怀中的狼头绣样飘了满屋。
萧景珩的轮椅碾过满地狼藉,鎏金链梢卷起块绣帕轻嗅:“王妃的绣工,倒是比单于的密探细致。”帕角歪扭的并蒂莲下,赫然藏着漠北王庭的暗纹。
“细致个鬼!”姜黎扯过绣帕撕成两半,夹层里簌簌落下金粉,“老东西们把我娘绣的《百鸟朝凤图》改成《群狼噬凰》,当姑奶奶眼瞎?”金粉遇风凝成毒蛾,扑棱着撞向她的发髻。
萧景珩广袖翻卷扫落毒蛾,链梢缠住她散乱的发带:“王妃这绾发的本事,倒与撕婚书时一般利落。”
“利落不过你的眼线!”姜黎反手将发带勒住他脖颈,毒指甲刮过喉结,“说!这批绣娘何时混进府的?”
鎏金链突然绞紧她的腕子,萧景珩就势将人拽到膝头:“上月王妃嫌朱雀卫的衣裳丑,非要请江南绣娘——嘶!”他颈间瞬间多了道血痕,姜黎的银簪正抵着脉搏。
就在这一瞬间,原本安静的绣娘们突然像是被一股神秘力量控制一般,集体暴起!她们的动作异常迅猛,仿佛训练有素的杀手。只见她们迅速从袖中射出淬毒银针,如雨点般密集地朝姜黎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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